罷免選舉所存在的問題

作者：鄧新源，舊金山大學 法學院教授

罷免選舉系列

1. 什麼是罷免選舉？
2. 罷免選舉所存在的問題

上週，我為大家講解了什麼是罷免選舉，它是一個讓選民通過投票來提前結束現任民選官員任期的選舉程序。本週，我將和大家探討罷免選舉程序的一些問題。而三藩市罷免選舉程序的問題尤其嚴重，因為在投票時選民並不知道，如果罷免成功，誰會替代被罷免的官員，更不知道替代者的政見。 

罷免請願簽名數量

罷免選舉程序的第一個問題是，啟動罷免選舉所需要的簽名數量。要罷免加州州級民選官員，提出罷免請願的組織者們只需收集到上一次選舉時投票人數的12%的簽名。而罷免三藩市民選官員所需收集簽名的人數比例則更低，只需上一次投票人數的10%。 換句話說，組織者只需收集150萬選民的簽名即可讓加州選舉委員會啓動一場昂貴的罷免選舉。對於舊金山的罷免選舉，，只需要收集50,000個選民的簽名就可以了。這意味着，如果有身家豐厚的人士不同意任何一個現任民選官員所推行的政策，他們便可以獲得足夠多的簽名來開啟對這些民選官員的罷免選舉。這些富人不但可以聘請工作人員來收集罷免所要求的簽名，也可以輕鬆地支付罷免活動的廣告費用。

缺乏对罷免選舉的限制

在加州和三藩市這些允許罷免選舉的地方，選民幾乎可以在任何時候嘗試對民選官員的罷免，這樣可能使得民主被濫用。民主制度下的任期制的目的是讓民選官員可以在任期內大膽地推動一些需要時間來檢驗的重大改革，任期快滿的時候，也就是下一次選舉時，選民根據這些改革的效果來決定是否繼續支持該民選官員。而對時刻可能被罷免的擔心會使得一些民選官員左顧右盼，無法進行短期會得罪一部分人，而長期對民衆有益的改革。如果民選官員時刻擔心被罷免，也會削弱他們獨立執政的能力，破壞選出優秀官員來執政這個民主選舉最根本目的。罷免選舉也可能使得一些利益團體對民選官員有過大的影響力。

納稅人負擔

以去年罷免州長紐森的選舉爲例，這個最後以失敗告終的罷免案的政府開支高達兩億七千六百萬美元。州務卿Shirley Weber曾説：“這是一個花費大量納稅人的金錢，同時也嚴重擾亂州府的政運作的罷免案。”

阻斷誠意互動

罷免選舉與常規選舉非常不同。在常規選舉中，選民有機會與各候選人互動，瞭解各候選人的人品，政綱，這包括想要取代現任官員的候選人。然而，三藩市這樣的罷免選舉，整個過程沒有候選人之間的辯論；被挑戰的現任民選官員需要面對公衆的責疑，解釋他們的政見，但是，那些挑戰現任民選官員的人不需要在公共場合下接受選民的檢驗。選民無法直接責疑那些躲在社交媒體的宣傳，鋪天蓋地的傳單和付費的選舉廣告後面的真正推動者。也就是說，三藩市選民不清楚，在罷免選舉獲得成功後，誰來接任。選民只知道市長會指派一個人，但是，在罷免投票時，選民不知道市長會指派誰， 不知道那個人的人品和政見，更無法向那個人責詢。

結语 

選民有罷免不稱職官員的權力是民主社會所必須的，但是舊金山的罷免選舉制度扭曲了民主的本意，因為它允許富人通過他們的財力來收集足夠的簽名，啓動罷免選舉，而不必回答我們，如果罷免成功，誰是替代人怎麼一個無比關鍵的問題。除了這個過程本身可能引發的許多複雜情況外，特殊利益團體可以說任何話，但選民不能像正常正常選舉那樣瞭解和責詢那個將要上臺的人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舊金山的罷免程序助長了對民主的破壞，它可能被濫用，對我們造成長期的傷害。